妇联办公室,问讯室。
“姜小禾同志,你身为有夫之妇,却公然和裁缝偷情,现在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,严重影响了家属院的名誉!”
“按照规矩,你必须离开家属院。”
妇联主任阖上资料,看向姜小禾的表情很严厉,“你还有什么话说吗?”
姜小禾难堪垂眸,捏着衣摆的手一直发颤。
刚在外头碰上顾时酉,转眼自己就被带来这里。
他就那么厌恶她?
连一句解释都不听,就要断了她的退路。
可如果现在被赶出家属院,顾时酉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和她离婚?
她身无分文,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绝不会把念念判给自己,难道她要眼睁睁看着念念走上前世一样的道路,遗憾早夭?
不行!
就算是豁出去,被人骂不要脸,她也要想办法赖着不离婚。
压下委屈,姜小禾抖着手,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收据,递给妇联主任。
“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男人的事!是那个裁缝多收了我的钱,我气不过和他拉扯,才被人误会。”
“我男人英俊有能耐,有了他我还怎么看得上一个尖嘴猴腮的矮矬裁缝!”
话落,一旁的年轻办事员噗嗤一声嘲笑:“顾长官确实很好,可你也不看看你的样子,他看得上你?”
“严肃点。”主任话落,年轻办事员讪讪闭嘴。
姜小禾提着心,等待判决。
主任确认了收据的真实性,却依旧说:“你当街和裁缝拉扯的不良影响已经造成了,你如果还想留在家属院,必须写一份保证书,保证以后不闹事。”
“把保证书带回去让顾营长签字,有了他担保你才能继续留在家属院。”
此事掀过。
从妇联办公室出来,姜小北的后背湿了一片。
回家的路上,她一直在心里想着措辞,怎么样才能让嫌恶她的顾时酉签字?
但她忐忑到家后,等到晚上十点,也没见顾时酉带孩子回来。
就在她憋不住,准备去幼师办公室找李清姝的时候,顾时酉才裹着一身寒风回来。
两人一内一外站着,视线相对,姜小禾凝着对方浓墨的眉眼,局促开口:“……你回来了,我烧了热水……”
顾时酉却侧身进屋,自顾自抱着睡熟的孩子,径直回了里屋。
姜小禾黯然,小心翼翼跟到房门口,目光贪恋望着念念的小身影,一时出了神。
重生几天,她都一直没能和女儿好好说会儿话……
“你杵在门口做什么?”
顾时酉的冷情打断了姜小禾的思绪,他抬手摘下帽子,没了遮挡,头发短茬的他,更加刚毅冷酷。
他的态度,更像是对待审讯的犯人,而不是妻子。
姜小禾深呼吸一口,从兜里掏出折叠四四方方的保证书,展开递过去,喃喃哀求:“今天妇联主任找过我,我知道错了。”
“这是我亲自写得保证书,你能不能再这上面签个字,给我一个重头再来,改过自新的机会?”
顾时酉只扫了一眼,就被上苍劲有力的字迹刺的满头火气。
姜小禾根本没念过什么书,大字不识几个,怎么可能写得出这一手好字?
而且这一看就是男人的字迹!
这就是她认错的态度?
察觉到他什么,姜小禾更加无措。
她不明白顾时酉为什么生气,但她决不能现在离开家属。
垂下头,她只能咬牙生硬求:“我保证以后一点乖乖的,不给你添麻烦,你能不能看在我哥的面子上,再——”
“够了!”
男人低声怒呵,而后一把夺过申请书,逃出上衣口袋的钢笔,干脆利落签了字。
“姜小禾!这是我最后一次容许你拿你哥求情。”
话落,他把申请书甩在她的脸上:“出去!”
姜小禾忍着泪,捡起保证书走出房间。
“哐”的一声,身后的屋门立刻被关上。
她孤零零站在堂屋,凝着保证书上笔锋锐利的‘顾时酉’三个字,眼泪啪嗒,啪嗒砸下。
其实,只要顾时酉认真看两眼,他就会发现,她的字体跟他的很像。
前世,离婚之后她再也没有机会见他,无数个难捱的思念夜晚,她就起来临摹他的字,一遍又一遍……
她原以为,看着这些字他会缓和脸色。
是她想的太简单了。
捂着发涩的心口,姜小禾进到另一间房。
又是一夜难眠。
第二天醒来,顾时酉又带着孩子不见了。
姜小禾洗漱好,准备出去找份工作,有了工作,万一顾时酉真的和他离婚,她也不至于连竞争孩子抚养权的资格都没有。
而她一出门就听到人议论——
“顾营长刚刚抱着他女儿,和李清姝一起去卫生院,一个俊,一个靓,那有说有笑的样子才像一家人。”
“姜小禾那种没文化又懒惰的糟婆娘,换成任何男人都不想要。据李清姝透露,昨天姜小禾被妇联的人带走,就是顾营长亲自开的口呢。”
“我看八成,踢了姜小禾那个肥猪之后,他就要娶李清姝。”
姜小禾听得浑身发颤,脚步却自虐般朝卫生院走去。
到了卫生院,打探到了烫伤科室的病房,她立马朝病房走去。
而她刚走到病房门口,那听见顾时酉清冷的嗓音吩咐——
“念念,你以后要叫清姝阿姨为妈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