继母斜瞟了我一眼,不紧不慢放下筷子,从锦凳上站起来。
「锦珠,你可怨我费尽心思让你嫁入权贵之家?」继母走过来拉住我的手,面上作出歉意的样子。
我强忍着恶心和屈辱,柔柔笑了:「母亲有自己的思量,锦珠不敢置喙。」
继母仔细盯着我的表情,看我一如既往的乖顺,满意地点头。
「在府中总是不大妥当,我怕传进有心人的耳朵里坏了这桩好事,这两日我会差人打听崔氏子的行程,寻了合适的机会,你去外面找他。」
「锦珠,你要记着,我总归是为你好的。」
她拍拍我的手,转身从托盘里捻了块糕点放在我的掌心。
像是奖励听话的狗儿。
我攥着那块糕点回了房,关上门,狠狠将手里细碎的糕屑渣扔在地上。
小翠急得直哭。
我一滴眼泪都没掉,揉了揉她的脑袋,冷静得不像话。
「别怕,真到那一日,大不了就是个死。」
过了两日,继母传给我消息,崔折玉去了鸡鸣寺会友。
她忙不迭地将我又是一番打扮,借口拜访远亲,雇了马车带我出来。
鸡鸣寺在城北外,我们赶到已是下午,寺内香客寥寥。
「锦珠,别辜负母亲的一番筹谋。」继母使银子问出崔折玉住的厢房,悄悄把我带进来。
「是。」我痛快应下了,心里却想着怎么敷衍她。
继母欲走,不知想到什么,脚步一顿。
她转过身,从袖中拿出一方锦帕,抚了抚我的额头,「额角有只小飞虫。」
挥动间,有淡香浮动。
我吸进去不少,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。
继母走后,我安静坐了会儿,估摸着她不在附近了,站起来就想开门出去。
谁知身上一软,双眼昏黑,晕了过去。
全身像被火烤般,我在一阵阵燥热中醒来。
天已经黑了,模糊的月光透过如意花纹窗棂洒进来。
我被下了药了。
仅剩的零星理智告诉我,我必须赶紧走。
热浪快要将我吞噬,视线迷蒙,我站起来,寻了个方向跌跌撞撞走过去。
没走几步,我就被绊的趔趄,身子摔在一堆锦被中。
理智全无的我犯了蠢,竟钻进锦被里,企图将自己藏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