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山南直直愣在原地,手中的门却因为惯性‘吱呀’一声被推开。
屋内的两个人都转过头来看她。
贺山南瞬间无比尴尬。
叶莓先笑着开口:“崇州,那我先回去了。”
贺山南走进屋子,很多问题想问沈书砚,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。
她关上门,站了半天才开口:“我去做饭。”
她逃也似的去了厨房,看着贺山南依旧有些跛的脚,沈书砚皱起了眉。
第二天。
贺山南醒来后,沈书砚依旧不见人影,她洗漱之后就去找苏母。
一进家门,贺山南就看到苏母一个人在吃着早餐,一种孤独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“妈。”她不由低声喊。
苏母抬头,见是贺山南,心却下意识一沉,着急的问:“你是不是又和崇州闹别扭了?”
贺山南听着不由苦笑,她在餐桌前坐下,有些气虚的开口:“我们很好。”
苏母不太信,还是给闺女添了双碗筷,皱着眉问:“你这脚又是怎么回事?崇州怎么让你一个人乱走?”
贺山南听着苏母理所应当的口吻,不由想到了之前听到的‘报恩’之事。
她有些想直接问,却又怕被真的证实。
想着,她不由转移话题:“妈,我已经没事了,我今天来是有事想和你商量。”
看着苏母疑惑神色,她咬了咬牙开口。
“我想从厂里离职,去深圳发展。”
苏母顿时黑下脸,把筷子往桌上一放:“好好的在厂里上班就行,去那听都没听过的什么圳干什么?!”
贺山南不知该怎么解释,说纺织厂没过多久就会倒闭,而深圳会高速的发展,成为一个大湾区龙头城市,苏母只怕会觉得她疯了。
贺山南只能说:“我想多赚些钱,让咱们的日子过好一点。”
苏母并不能理解,用手戳着她的额头。
“有崇州在还会少了你的钱?再说,厂里可是铁饭碗,多少人挤破头颅都想进去,你倒好,还离职!”
贺山南还想说些什么,却被苏母推着走出房门:“你赶紧上班去。”
贺山南挣开苏母:“妈。”
回应她的是关门声。
贺山南站在门外,忧心忡忡。
苏母的病不会凭空消散,想到以后那高达十几万的手术费,贺山南暗下决定,不管母亲支不支持,她都要“下海”经商。
贺山南离开苏母家就去纺织厂了。
徐丽娟见到她张口就讽刺:“不过扭了个脚就请假那么久,一点苦也吃不了的人也配做班长?”
贺山南根本就不在意徐丽娟的话,认真的工作。
徐丽娟自讨没趣,见车间主任过来检查,连忙闭嘴。
主任看到贺山南回来,招手吩咐道:“这个月要出产的布料少了三成,你注意分配一下原料。”
贺山南恍悟,原来从这时候起,纺织厂的效益就不好了……
她心中沉甸甸的,看来注定要发生的事,躲都躲不了。
晚上回到家,贺山南一推开门就看到沈书砚在地上做俯卧撑。
昏暗的灯光照在他赤着的上半身上,朦胧可以看清汗水从他手臂的肌肉流过,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滴落在地上。
贺山南顿在门口,莫名有些脸红。
沈书砚恰好做完500个,他起身拿过一旁的帕子擦着汗,淡淡看着贺山南说:“怎么了?”
贺山南顿时脸颊发烫,捂着脸颊道:“没什么,我去做饭。”
沈书砚却说:“我已经把饭做好了。”
“那我去端菜。”贺山南将饭端上来,沈书砚也穿好了衣服。
两人安静地对坐着吃完饭,见沈书砚要收拾碗筷,贺山南忙抢着收拾起来:“我来吧!”
她磨蹭了很久,终于,在沈书砚要去洗澡前鼓起勇气叫住了他。
贺山南深吸口气:“崇州,我想要从纺织厂辞职。”
沈书砚顿在原地,看了贺山南很久。
久到贺山南无措的攥紧了衣角,他才好似讥讽的开口:“你还是和之前一样。”
说完,沈书砚头也不回的就去洗澡了。
贺山南愣在原地,久久不能回神。
之后,贺山南只觉沈书砚好似在躲着自己,不仅早出晚归,每当她想主动搭话,滤昼他也会找借口离开。
过了几天,贺山南下班回到家中,就见沈书砚正在桌前写着什么。
她主动上前,下定决心要和沈书砚谈谈。
正要开口,沈书砚就将手上的纸递到她面前,语气冷淡:“签了吧。”
贺山南低头一看,标题栏的六个字刺入眼中——离婚申请报告!
贺山南脸上血色一瞬消失,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沈书砚,身体不禁微微颤抖。
她用力拉住沈书砚的手:“我明明已经改了,为什么还要离婚?”
沈书砚明确感觉到她的手在抖,但他还是抽回了手:“你不需要做出改变,只是我们不合适罢了。”
贺山南僵住了,她仰视着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,只觉他的话如寒冰般刺进了心脏。
不合适……
贺山南心口撕裂般痛楚,又想起了之前听见的‘报恩’之事。
到底是不合适,还是其实是——他不爱她?
沉默了半响,贺山南哑声开口:“你是不是……为了报答我妈的恩情才跟我结婚的?”
沈书砚眼中闪过一丝诧异,旋即淡淡道:“是。”
那充满绝情气息的薄唇缓缓开口道:“如果不是有你妈,我根本就不会看你一眼。”
贺山南大脑一片空白,直直愣在原地。
沈书砚将手中的申请书塞进贺山南手中,冰冷道:“签了吧。之后你做什么事情都不用跟我商量。”
申请书从贺山南手中滑落,沈书砚皱了皱眉,只好将其捡起放在桌子上,接着便如往常般淡然的地去洗澡了。
贺山南静静看着他的背影,死死咬住唇才没让眼泪流下。
等她洗漱完,沈书砚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。
贺山南轻轻蹲在他身前,静静地看着他。
前世,沈书砚在离婚之后,不仅帮她处理医院中的大小事,还经常在她身边陪着她,难道他所有的举动都仅仅不过是为了报恩吗?
屋内一片静寂,只有沈书砚浅浅的呼吸声。
贺山南轻轻地说:“我真的后悔了,如果我全都改正,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?”
贺山南没有听到沈书砚的应答,她的眼圈很快就红了起来。
回到卧室,她躺在床上久久没有闭眼。
第二天。
沈书砚一醒来,却发现贺山南已经起来了。
厨房传来动静,贺山南探出头笑着打招呼:“早餐马上就做好了,漱口之后就可以吃了。”
沈书砚看到拿着锅铲的贺山南,莫名有些烦闷。
但他只是安静的吃了早饭,正打算去上班时,又被贺山南叫住。